秘书站在校长室的门外,正门用的是合金钢板的防盗门,她站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,不由得紧张起来,生怕会长会里面动起手来。
她心里也清楚,会长平时总是冷冰冰的模样,但这次这颗白球自称新校长,占据了校长室取代新校长的地位,这对会长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。
如果把会长比作一条冰龙,那校长和校园就是她的逆鳞。
正在她越想越坏的时候,大门砰地被人从内推开来了,纪冰清阴着脸走在前面,沿着走廊大步走远,都没有把目光留给边上等候着的秘书。
齐明渊跟在她身后,一脸无奈的模样。
秘书向他投过去询问的眼神,齐明渊则是耸了耸肩,表示自己也不清楚。
看来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,白球应该惹怒了纪冰清,她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暴怒的会长了,就像是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外覆着薄薄的冰霜。
一旦爆发,震慑天地。
齐明渊跟着纪冰清走出去一段距离,来到了二楼的大厅位置,站在这里可以沿着窗户看到教学楼正门的模样,不过原本的正门该是操场方向,现在望出去只能看到一条长河横贯在前,再远处是一栋看起来缩小了的男生教学楼。
纪冰清忽然站定了,双手搭在铝制的扶手上,幽幽地叹了口气。
“你还会叹气呐?”齐明渊从边上靠近,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。
“别把我当机器一样看,我也是人,也有感情,和那颗球不一样。”
“是是是,那当然了,它就是颗破球,哪能和你比呢?”齐明渊顺着她的话往下说。
纪冰清的目光顺着窗户望出去,投向面目全非的校园角落,沉默了十几秒后才缓缓开口:“难道只有同意它的提议了么?”
“问题不在于我们同不同意吧?”齐明渊转过身来,背靠着栏杆仰倒,“那颗球刚到学校就不由分说地把校园改成这样了,相当于是给我们下了一个马威,告诉我们别做多余的反抗。它的能力远超出我们想象,它要是想的话,可以强行让我们开始战争,也不会那么好心地给我们解释清楚了。”
“你有没有怀疑过它的目的?”
“你是说‘解决分歧’这件事?肯定怀疑啊!这目的听起来也太假了吧!正能量爆棚到反胃。”
“你可真是性格扭曲得厉害,就那么不喜欢正能量?”纪冰清语气缓和了一些。
“我反正不喜欢,你看我啊,又懒又假又积极,纯粹的负能量集合体,但起码我过得很自由,那些老是把正能量挂在嘴边的人活着该有多累?”齐明渊撇了撇嘴。
“也是。”纪冰清说道。
“问你一件事。”齐明渊又说。
“什么?”
“你胸围多少?”
“……你还是真是蹬鼻子上脸,死之前想好遗言了么?”纪冰清的脸一下子又冷了下来。
“开个玩笑,看你那么严肃,就想缓和下气氛。”齐明渊抓抓头发。
这个玩笑绝对是起到了反作用。
不过纪冰清还是挺惊讶的,毕竟齐明渊这种怕麻烦的性格,居然会想要用玩笑话来调和气氛,倒是费了不少心思。
“那正经的问题呢?”纪冰清无奈地问道。
“唉?真不打算告诉我胸围吗?”齐明渊一脸不满。
“适可而止一点!”
“好了好了,刚才我听到你和白球的对话了,前任的校长……和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?”齐明渊换上了认真的脸色。
“你不会想到什么龌龊的事了吧?”纪冰清斜眼看他。
齐明渊赶紧竖起双指:“我对天发誓!我是看你一提到乐兰中学和校长就比较激动,应该是对你很重要的事吧?估计也和一定要我们退学有关。”
纪冰清垂下眼眸,似乎有些犹豫。
“不说也无所谓啦,反正我们是敌人对吧?”齐明渊漫不经心地说道。
纪冰清长吸了一口气:“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,我之前在上初中的时候,因为一些事情,初一的时候退了学,初二初三由家教老师在家辅导,那个家教老师就是乐兰中学的校长,我后来进乐兰中学也是因为他。他是个很认真很敬业的教育家,我很尊敬他,所以无法忍受他一直经营的校园变成这副模样……”
她正说着,教学楼正门的大厅传来了一阵骚动,两人低头看过去,看到一队女生气势汹汹地冲出教学楼大门,她们气势昂扬,感觉像是骑马出征的战士。
女生们走出大门,来到了长河的边界,那里有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,似乎在争论着什么,男生想挽留女生却扯住了她的袖子,这时候那队女生立马冲过来包围了男生,一群女生将那名男生团团围住,那家伙看起来有些孤立无援。
“怎么回事?又起矛盾了?”齐明渊趴在栏杆上,对这种事一点兴致都无。
大概又是男女生之间必有的小摩擦吧?
随着男生和女生们争论的声音逐渐加大,一些关键的字眼飘进了齐明渊的耳里:“电话号码”、“自有交往”、“大家都是同学”……
看来八九不离十了,齐明渊几乎能在脑海里将发生的事排演一遍:大概是男生见那名女生春心萌动,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上去要个电话号码,方便之后继续联络,但女生显然是被吓了一跳,只能婉拒。
其实这一幕也算正常啦,但从教学楼出去的那一队女生显然小题大作了,一下子把男生围住,那阵势看起来就像是声讨审问,男生一时间骑虎难下,就和女生们吵了起来。
场面愈演愈烈,小摩擦大有被无限放大的趋势,齐明渊打了个哈欠,他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。
不过他侧瞄了一眼纪冰清,看她的表情比较严肃,应该是觉得在目前紧张的气氛之下,男女生之间的小摩擦又会成为点燃战争的引火索。
“嗯……”齐明渊勉强打起精神,“那队女生是什么人?”
“是女生们自发组织的‘校园护卫队’,她们的主张是要把男生们赶出校园,不过可能手段上会比较激进。”
“说白了就是会动手吧?”齐明渊看了一眼,那队女生明显都是体育社团出来的,身子骨一点也不娇弱,“真动手就麻烦了。”
“还有更麻烦的……”纪冰清说。
齐明渊眉毛一抬,听纪冰清这么说他也发现了,从远处的男生教学楼也涌出来了一群人,由他熟悉的柳杰笨蛋和凌述泉带队,一群男生急急地越过长河上的木桥,把那名受困的男生救回来护在身后。
本来是个人上的矛盾,现在立刻被放大成了群体间的对峙,白球其实说的没错,他们之间的分歧大得简直就像是鸿沟。
争吵越来越激烈,不少男女生逐渐加入了这个逐渐扩散的战圈,有些人甚至没明白真相是什么,但就是觉得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,于是人群越来越多。
“你不打算管管么?”齐明渊问。
纪冰清咬了咬牙,回身喊上了秘书就往楼下跑,而当她在楼梯上的时候,就听到外面的空地上传来一片高亢的喊声:“还和他们废话什么?直接和他们拼了!反正还是要打仗的对吧?”
齐明渊和纪冰清同时身子一僵,那声音听起来很耳熟,没想到田径社社长的陈竹三也加入到战斗来了,他们的目光同时转向教学楼的侧面。
就看到陈竹三和沈野雪从操场边缘赶过来,她们身后还跟着不少社团的成员,应该是分属两个不同的社团,但这个时候联合在一起,最可怕的是……她们手中都还握着武器。
长刀、银枪、双板斧、勾刺、九节鞭……真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,想来她们应该是在操场上测试这些由白球带来的兵器来着,一看到有纠纷想也不想就带着家伙上了场,看得所有人都是心里一惊。
尤其是那原本起纠纷的那名男生和女生,见场面完全失控到如此境地,早就吓得冷汗涔涔,手足发麻,但这场闹剧早就变成不是一句“误会而已”就能收场的地步了。
“她们居然带武器过来!”男生里面立马炸开了锅,“我们也搬家伙过来!”
更多的男生从教学楼里涌出来,刀枪棍棒斧钺勾叉一股脑儿全带上了,那场面就像是两个帮派要打群架火并一般,气氛彻底僵死了,任何人随便一个小举动都会彻底成为引爆战争引火索的小火星。
“啊……这是真的麻烦了。”齐明渊也看不下去了,跟着纪冰清来到了教学楼的大门。
纪冰清站在大门前的空地处,沉声吼道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!”
女生们回过头来,看到学生会长也是眼睛一亮,指着对面的男生道:“是他们先开始的!”
脾气火爆的男生立马用棒子打掉她手中的尖刀:“说归说,不要拿刀指着别人!这点教养都没有吗?”
“你说什么?!”女生们也怒了。
“怎么?想打架啊?”
“想打架我奉陪!反正我们就是有一场战争要打的对吧!”
“啊!对啊!那就来吧!现在就开始战争吧!”
“来就来!谁怕谁啊!”
场面持续地失控了,双方剑拔弩张,僵持不下。
纪冰清一阵头疼,刚要说什么,疾风忽然席卷空地,阴影从天而降。
“现在,你们该重新考虑我的提议了吧?”白球悬浮在众人的头顶,机械化的声音响彻校园各处。
“啊!是的!我们要开启战争!”男生们举起手中的兵器呼喝道。
“我们也是!”女生们不甘示弱。
“不要中了它的计……”纪冰清急了。
但白球已经悬空浮起,蓝色的波纹极速地在空气里绽开,如疾风吹过大地:“好的,战争申请已经受理,武器控制全面解锁,已统一战场规划……从此刻起,乐兰中学校内战争正式启动!祝各位好运!”
“你们……”纪冰清瞠目结舌,没想到最后答应白球提议的会是集体男生和女生们。
“放弃吧,那破球总有办法如愿,”齐明渊在边上幽幽地说道:“倒是学生会长,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……咱们战场上见吧。可别放水呢。”
纪冰清叹了口气,她今天破天荒地叹了好几次气。
她说道:“只能这样了呢……你也别再偷懒了呢,我们可是胜算很大的!”
“敬请期待吧。”齐明渊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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